第(3/3)页 伊尹好奇了:“奇怪,韩非死了之后就不结巴了,变成鬼怎么会……等会。”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家丁,附耳嘀咕了几句:“去吧。你等着,我让人去抓药了。” 很快就端过来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汤药。 伊尹语重心长:“我这药乃是秘方,不是家传,我发明的,专治鬼魂的哑巴结巴,一剂见效。” 结巴跪下磕了个头,接过碗来吨吨吨的喝了:“呃,这药味好怪,啊?我不结巴了?”又磕了两个头,快活的退到旁边。 华佗激动的问:“这是什么秘方?请兄长教我!” “薄荷、冰片、樟脑、附子适量。” 华佗认认真真的推演了半天药效,没想明白:“这药能醒神开窍,补益肾阳,寒热相冲……”不对啊,不合理啊。是我才疏学浅吗? 扁鹊在旁边笑倒:“喝了之后舌头又凉又麻,觉得治好了就好了,是也不是?” 伊尹抚掌而笑,还没适应鬼魂生活的年轻人真有意思。 “这算是情志病了。”张仲景玩笑道:“若让我治,就按百合病来治。” 两位还得回忆一下金匮要略里的百合病,抑郁疲惫和受了刺激,想吃饭吃不下,平时不和人说话,坐立不安,很难受,像发寒又不冷,像发烧又不热,口苦,小便赤红,用药不能治。 华佗问捂着脸的女人:“姑娘,你有什么事?” 那女鬼移开袖子,露出一张脸,她这张脸可谓世间少有,额头上大半红色的胎记,脸颊上有一道扭曲的伤疤,脸上还有三个黄豆大小的黑痦子。“神医,您能把胎记和痦子去了么?俺打小就长成这副模样…俺怕下辈子还长这样磕碜…” 几位医生在旁边各自思考自己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,要是她小时候还能试着用针拔除。 华佗直接说:“痦子可以试为之。这胎记……” “怎么治?” “用刀剜去。”华佗说:“我生前在人身上试过,留的疤痕很淡,用脂粉可以遮掩。煮一碗麻沸散来。” 女鬼狂喜之余,定定心神:“您能把这片胎记削下去吗?求您了,试一试,鬼不会死。” 伊尹说:“胎记到不麻烦,你找个文身匠,刺一朵牡丹花的轮廓上去,红色的正好是花瓣。” 几人进了屋,女鬼被一碗麻沸散放翻在地,华佗洗了手,在烛火上烧了烧小刀,开始一层层薄薄的横削。虽然早就知道他精通内、外、妇、儿等科,但到地府认识这么多年,第一次见他给人动刀。 “真妙啊!” “真能给人开颅而不死么?” 华佗:“我也没试过。曹丞相问我如何医治,我说开颅可治,我也没劝他一定要试啊。咱们都知道,脑袋上这层骨头难以用针砭触及,用药也不好使。唉。”就是提出治疗方案而已,不听就不听嘛。 伊尹偷偷喝了一口麻沸散,要亲自试一试,坐在旁边拿镊子扒拉着瓷盘子里切下来的小黑片片:“没想到这么有意思。” “没想到地府里还有需要大夫的鬼。” 几人一对眼神,异口同声:“开一家医馆吧!” 切完痦子的女人和不再结巴的结巴相携离开了。 伊尹大着舌头:“瓦,瓦有店,唔?”他捧起水碗狂喝了两碗水,抖了抖身体,把这些水都抖到地下去:“好麻沸散,真妙!” 扁鹊:“我尝尝。” 没过一会,又来了一个鬼:“俺天生少一只脚,几位老神医能给俺治一治么?” 四个人这顿研究,觉得他需要找一个木匠,而不是医生。 一传十十传百,来求医的鬼倒是不少,都是求切痦子切瘤子的。 到了申请好的正日子,跑过来十八名鬼卒,个个身披亮甲,手拿长矛。 先在伊尹的指挥下把大旗立起来,然后,两边各九个人,对称的站好了。 家丁们搬来了席子和桌子坐垫,又搬来一箱子又一箱子的书放在旁边。 伊尹的号召力很强,没过多时地府所有的神鬼就都来了,几百个散发着微光的人在街上缓步行走,整个地府的街道都变得明亮了,还有一些在人间修炼的地仙也来了,又过了一会,诸子百家就从阎君殿墙上的锦画中一一出来。 然后他们稍微露了一面就都去玩了。 自称生前行医的鬼只要接受华佗的抽查,就可以拿到书。 神鬼之一的许平君看到神医聚会,想问问自己当年中毒是不是真的没救,是不是太医院太废物才导致,又想了想,虽然知道中毒了,却不知道是什么毒,总不能让人家猜嘛。就搁下一锭金子,买了一本《青囊经》,听名字好温柔的一本书,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……如何给中箭的人清创,还附了皮、肉、筋、骨的截面图。在往后一翻,如何给孕妇催生。。。 不看了,谢谢,干货太多,拿回去收藏吧。 好些个鬼挤过来也不为了买书,也不为了看华佗,只想见传说中被狱卒烧掉的青囊经。 关羽也过来买了一本,他虽然喜欢读史书兵书,偶尔也看看闲书。 邻居跟他不谋而合。孙策、周瑜、鲁肃仨人也来了,两位都督想要学习一下养生之道,买本医书回去看一看。 孙策没有买书,只想问一个问题:“我死前是面部中箭,若是神医,可以治吗?” 华佗问:“哪里中箭?” “面部。” “具体是?是额头,脸颊,还是眼睛?” 孙策丧丧的指给他看:“这里。” “什么样的箭头?有毒无毒?” 孙策掏出小手帕,叠出箭头的形状:“这样的,带倒勾。到不觉得有毒,只是伤口不能愈合。” 华佗心说这样的伤口得缝合啊:“击碎骨头了么?” “这……这倒不确定。”也没办法确定啊,骨头碎没碎得按一按才知道。 “口鼻内受伤了么?” “出血不止。太疼了,我没试嘴里有没有伤口。” 周瑜听不下去,快步离开了这里,对着墙壁稳稳心神,擦了擦眼角。 有道是医者仁心,华佗觉得自己有两成把握能把他救回来,但是他死都死了:“这是九死一生的伤势,脸后面就是脑子,您见过被打开的脑子吧?很…软…嫩…很脆弱。” 孙策给人做过开颅,那种直接劈开然后根本不管收拾的。 默默点头。 根本救不回来比错失名医令他高兴一点。 他让开之后,来的是一个有点驼背的瘦弱姑娘,脸颊消瘦,胳膊细弱,杨柳细腰。跪坐在华佗面前,她怀里好像揣着两个小西瓜,鼓的非比寻常,她拍了拍胸口:“从小就这样……累赘的很,逃难时因此被杀。请问神医,这是病吗?能治吗?” 华佗:“……伊兄您来看看,我不懂。” 伊尹谦逊的说:“我还在向你学呢,你精通妇科,治宫寒痛经信手拈来,何必推让。” 华佗有点头痛,在乱世时,大部分妇女的问题是贫穷饥饿导致的发育不全,少部分虽然不穷却始终紧张不安,导致发育不全,真没见过这种发过劲的。望闻问切现在都不好用,看不方便看,问也不好问,诊脉更是没有。“姑娘,你这是孤症,很罕见,等这些书送完,我回去翻翻医书,看看古圣先贤见过没有。” “好好,太好了,多谢神医。”姑娘抱着比自己大腿还沉重的胸,驼背离开了。 再来的人问题又不相同,问的是手指头莫名其妙的烂掉然后自己死了。 “生前是做什么的?” “俺是军械库房中一个小兵。” “弩或弓箭用过之后很脏,有倒刺扎手里么?” “有吧……俺们常年被木刺扎,以前也没死啊。” 正在这时,一位都尉带着几十人,围着曹操来到此地。 曹操左右看了看,照惯例观察了一番,最醒目的莫过于街口,也就是城池四门中央的十字路口那大旗‘华佗著青囊经’六个大字!眯起眼睛仔细一看,写字的人必然位高权重,能从字中看出来。不知道这位‘神医’攀上了谁,能在阎君殿对面挑起大旗卖书,左右还有明晃晃的甲士相伴, 再仔细一看,红脸长髯的猛将身穿锦衣(给关羽祭下来的都是好衣服)站在路上,探身看着一个年轻人(变年轻的华佗)。在旁边还有两个熟人,孙策和周瑜把臂而立,站在那年轻人的另一边。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?好啊,生前的仇人几乎聚齐了。 自从死了之后就不痛的脑袋又有些隐隐作痛了,往身侧一摸,攥着宝刀觉得稍好一些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