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同为抗秦,聚于一堂,但人与人之间,门派与门派之间,私底下的罅隙与摩擦,从未少过。 吕傲对此浑不在意,只是沉声道:“秦军固然凶猛,但此次北上,在我看来,太过仓促。临阆坡以北的地界,他们是头一回踏足。即便有探子先行绘制了舆图,但大军行进,图上的一寸,便是地上的一里,出入必不会小。” 他顿了顿,像是在心中仔细推演,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,只是认真琢磨着应对之法。 “从临阆坡出发,算上时日,抵达北境,至少需要半月。如今已开始落雪,这天时,对他们不利。仓促行军,燕寒川定然没气力动员太多人手。但他用兵,素来喜欢行险。我猜,在抵达北地后,他必会分派小股精锐,前往各处要隘进行实地查探。那时候,便是我们的机会。” 他说完,目光扫过四周。 司徒上空听罢,若有所思。其余人等,不懂排兵布阵的,不敢妄言,怕因无知而坏了大事;懂一些的,则觉得此法虽险,却似乎确有可行之处。 司徒上空并不在意方才被吕傲驳了面子,他听得出,吕傲这番话,是拿命换来的经验,确实比自己的计策要周密得多。墨守成规,终是死路一条,唯有主动出击,方能觅得一线生机。 他看向首座的沈倾鸿,轻轻点了点头,算是认可了吕傲的说法。 这种军机大事,大部分时候与商户们无关。但联盟人手有限,不少护院、杀手都是商户们花钱雇来的。让他们在场听着,待会儿要人要钱,才好说话,免得有厚此薄彼之嫌。 随着计策在众人或点头或沉默中渐渐通过,一道道口令也从这破败的衙堂里传了出去。院外的家丁、私兵、江湖客们立时骚动起来,磨刀的磨刀,备马的备马,一股肃杀之气,在风雪中悄然弥漫。 议事散了,商户们先行离去。武林正道联盟的核心人物却都留了下来。 等外人尽数走光,司徒上空才对沈倾鸿低声道:“沈姑娘,此次布计,事关重大,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。否则,我们这落叶集,怕是在劫难逃。” 这话里有话。一是秦军探子无孔不入,二是纵观秦国战史,哪一次大胜,背后没有内应的身影,落叶集虽小,却也鱼龙混杂,一旦秦军压境,他们这里,便是悬崖边上。 沈倾鸿颔首,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:“方才的事,是说给所有人听的。现在,我们再谈一次。” “如此紧要的情报,若我们这落叶集里真有内鬼,近期必定会有异动。把那些商户都给我盯紧了。今夜起,巡查七分严,三分松,故意给他们留出传递消息的口子。一旦发现,不必遮掩,把事闹大,给我敲山震虎。如此一来,即便还有藏得更深的鬼,短时间内,也不敢再露头了。” “明白!”众人齐声应道。 夜深了,残月如钩,天上飘落的雪沫,渐渐变成了银屑般的雪片。 顾祖成脚步匆匆地回到宅邸。 他踩着青石板,回到卧房,顾夫人早已等候多时,上前为他脱下沾了雪的外套,又拿了火笼在他身上滚了一圈,祛除寒气,才扶着他到床边坐下。 “秦军要上来了。” “我们要走了吗?” 顾祖成不言,随后目光凝重的握住夫人的手,压低嗓音说:“我们顾家没有给秦军通过几次情报,若是想让有文和有武能够在新朝立足,这是一次机会。” “那君如该怎么办?”顾夫人低下头面露哀伤。 顾祖成脸上的凝重之色瞬间化为失神,他张了张嘴,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 “只怪她...生不逢时。事不宜迟,明夜就先送两个孩儿走。君如...会为他们垫后拖延时间。联盟那帮人,果然在监视我们这些商贾,他们从始至终,就未曾真正信过我们。呵,如此行径,还妄想我等为其卖命,实在可笑...” 说到最后,顾祖成发出一声冷笑。 他松开妻子的手,闭上眼睛,最后交代道:“马车,人手,我都已备妥。你...临行前,去送送君如吧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