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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酒吧的嘈杂喧嚣，似乎被隔绝开来，丝毫没有影响到坐在窗边的沉默无言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良久，陆璃放下酒杯，问：“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，就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。”顿了顿，他把目光移回，落到秦浩廷的身上，“你当初那么选择，难道不怕？”

    秦浩廷一笑，只是这笑中满是无奈：“怕。”谁能想到，他秦浩廷也有怕的事情，也有……说出这个字的时候。只是当时，即便是怕，他也只能如此选择。

    “既然怕，为什么要放弃她？”

    秦浩廷没有回答，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，看着里面晶莹的液体轻轻晃动。目光凝聚，好像是在看酒，又好像透过它在看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一条性命，一段感情，若是你，你会怎么选？”

    陆璃默然，确实这个二选一的题比他做过的所有选择都难。其实无论是选择什么，总会有人受伤。选择救下一条性命，那么最后便有可能搭上两个人的幸福；而若选择一段感情，那么……又有谁能保证，在将来幸福的时刻，不会想起这是他们以牺牲一个人性命为代价换来的？

    所以，即便他沉默以对，在他心中，怕是早已和秦浩廷做了一样的选择。一丝苦涩泛上心头，他是该庆幸自己不必像秦浩廷一般做如此艰难的选择；还是该怨恨，老天连个做选择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？

    许多年后陆璃再回想起今天，再回想起自己今天的想法，只会觉得――造化弄人。老天并非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，而是给了他无数选择的机会。当然，这选择的对象却并不是凌诺，而是……另外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直到那时他才体会到，当初的秦浩廷做出那种选择来是多么艰难，而他……在面临一条性命和一段感情之间的抉择时，做出的决定，竟然和秦浩廷是一模一样的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她会一直等着你？”现如今，其实说什么都没有意义。当年他刚认识凌诺的时候，就知道她已经有喜欢的人，只是那个人似乎不在身边，而且他们之间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。当时他是怎么想的？似乎是毕竟分开了，即便她会傻傻地等那人那么多年，谁都不嫁，那个人也不一定会在这么多年里谁都不喜欢，谁都不娶。

    可这么多年过去，凌诺当真傻傻地等了他一年又一年，谁都不曾喜欢过；而秦浩廷……也当真谁都没有娶过。

    他们两人，或许真的早已注定了吧？二十年的感情，六年的等待，试问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？守着初心，未曾变过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秦浩廷答得很干脆。凌诺会等他，他一直都知道。所以在国外的那么多年，他才会走遍各个角落去寻找能够治好小若病情的大夫，只有这样，他才能早点回去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他不是神，无法预料到一切。预料不到小若的病情会加重，预料不到他要和她结婚。他曾想过，如果他结婚的事情凌诺知道，伤心过后恐怕就不会再等他了吧。所以，他才会把自己一直珍藏在身上东西交还回去，换她几年的等待。

    见他答得如此简单，陆璃眉头稍皱：“就算是你结婚，你也知道她会等你？”

    果然，秦浩廷摇头。

    “她不会。但是……她曾许过我一个承诺。”十六岁那年，做为生日礼物，她曾许过他一个承诺。承诺说好的，只要她送给他的吊坠回到她手上，她就会为他做一件事。

    所以，结婚的第二天，他虽然走不开，却叫他信任的人带着这个吊坠和他的话回了a市。

    凌诺向来说话算话，他知道。她会信守承诺，等着他，他也知道。只是他却还不知道，凌诺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那枚吊坠，也不曾听到过他让她等他的话。

    她会等着他，不因为其他，只因为……想等着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凌诺在盛世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，每天上班的时间来，坐在办公室里面玩玩游戏，困了睡睡觉，那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大学一样。没有人管着，自己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。

    时间匆匆在指尖滑过，转眼间一个月的期限就快要到了。一想到这个，凌诺就变得有点忧伤。忧伤的时候不能去找秦浩廷，因为他最近比较忙。

    那能找谁呢？凌诺靠在椅子上想来想去，蓦地一张被气得发黑的脸出现在脑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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