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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帝心里再强大，紫川煜的反应还是让他退了退。自从太后被圈禁后，他越发觉得自己老了。之所以还撑在这座宝座上，是因为他还需要为儿子铺路啊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下去吧，紫川侯和柳小姐留下。”他有必要好好向紫川煜讲讲自己的苦心，怎么他就不明白？

    其他人退下后，紫川煜直接将话挑明：“怎么？你有什么向我解释吗？就像当年解释我母亲的死一样，你有办法解释吗？我母亲不是为了你的江山犯险吗？你不是为了江山把她推出去的吗？”

    此刻皇上也不再掩饰他的愤怒：“解释？我需要解释什么！你可以觉得我卑鄙，不择手段，但你以为皇上是干什么的？他是天下最尊贵的人，可事实上他的职责就是干各种肮脏的事。没有鲜血，没有阴谋，能坐稳那个位置吗？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？我有那么多儿子抢破脑袋想要坐我的位置，你如果不是冯宁所生，我才不用如此机关算尽。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！”皇上坐在椅子上，喘着起，这次是真的动了气。

    “不要把你做的那些事都推到我身上。为我好，可是我一点都不好。”柳渺希第一次看到紫川煜失控的模样，“我不需要。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口口声声说对我好。你了解过我吗？你真的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过吗？小时候，我最想要的只是我的父母也和其他人一样陪在我身上。可是你不能，为了成全你的孝义，你连我仅有的母爱都剥夺了。那年我才7岁，看到一船的尸体，你能理解那种恐惧，那种害怕吗？可我不得不面对，在那个年纪，背负丧母之痛，背负家仇国恨。不是因为你，我还和我的母亲在一起。去他妈的皇位，它能让我母亲回来吗？它能弥补我童年的缺憾吗？”紫川煜全身颤抖，“如果不能请你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地安排我的人生，我不会感谢你。”

    这是第一次，柳渺希窥见紫川煜的脆弱，他的伤，他的痛，他的无奈，他的忧伤。是啊，她忘了紫川侯也是人。和她一样，不管再强大始终是血肉之躯。也会流泪，也会疼。

    可惜他的父亲却无法理解这些，他失望地看着这个让他最骄傲却也是最操心的儿子：“你会后悔的，你会明白的，将来……”

    紫川煜打断他：“你所说的将来只是你以为的将来。”

    皇帝的心被伤透了，他转向柳渺希：“希儿，朕一直把你当成未来儿媳！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如此执迷不悟。朕要问你一句，你到底是卫家的人还是皇家的人？”

    柳渺希突然被指名，有些为难。她已经和紫川煜说了悔婚的事，她从来不是皇家的人。

    紫川煜也转向她，眸里有紧张，有期待，有害怕，有矛盾。他知道她会拒绝他，可他又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听到她的拒绝。

    柳渺希不知道为什么，见到那么强大的人，此刻目光中竟然不知不觉透出了乞求，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。真的，她不想看到他这个表情，这不该属于紫川侯的！

    “我不是皇家的人。”柳渺希终于开口，见到紫川煜绝望地低下头，她顿了顿，“我是紫川侯的人，我永远支持他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紫川煜惊喜地看向她，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。那种温暖，似乎心里的伤口再大，也能轻轻抚平。

    他惊喜的握住她的手，柳渺希没有反抗。说出刚才的话，其实并没有多勉强，不是吗？

    “好，好，你们都欺负朕老了是不是？”皇帝的语气里尽是疲惫，“我什么都不管了，百年之后，谁有本事坐上皇位，就谁做吧。你们退下，朕现在不想看到你们。”

    紫川煜牵着柳渺希的手出了书房，快步出了宫，他忽然转身，将柳渺希拥进了怀：“谢谢，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考虑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柳渺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手臂僵在半空，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她回抱的温度渗进心田，春暖花开，柳暗花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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