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完胜-《阴阳玉蝶凰重生》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为何四公主会在三更半夜的泡茶?”德妃不回答姬焱宸的问题,咄咄逼人问向墨清冥。

    “月露茶只有在这个时辰方能发挥本质,茶香才能散开,诸位不也闻到了么?”墨清冥淡淡的嗓音如茶香一般游荡在每个人的耳边,虽是更深露重,疲惫易睡,却生出几分神清气爽来。

    墨景渊看向殿中两个尊贵男子:“让两位太子见笑了,朕还要处理家务事,还望两位太子回避,此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姬焱宸和北君离下一瞬也受到墨清冥的眼色示意他们该撤了,接下来是她的场,二人也只能“面色不佳”的走出琉璃殿。

    德妃仍不罢休,再欲发问,不料墨清冥嘴快一步截下:“先不说本宫半夜泡茶,方才宸太子也说了,寻常人这个时辰早已睡下,德妃娘娘何故来琉璃殿?嗯?”德妃被这一声“嗯”泄了几分底气,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,她居然感受到微微的压迫感,应该是皇上的吧,她如是安慰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听闻三皇兄近日忙碌,这皇城的禁军倒是越发会偷懒了,本宫殿中不过一点风吹草动就将琉璃殿包围,竟还谎称有刺客欲对本宫不利,呵,倒是寻了个好借口,若是真有刺客对父皇不利,禁军又大批集结在琉璃殿,事后父皇第一个追究的就是三皇兄,三皇兄素日政事清明,倒是白白被你这居心叵测之人陷于不义之地,依本宫看,留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有何用?”明明她才是最想三皇子死的那一个,巧嘴玲珑,现在倒是句句为人着想,听那语气中的真切,好似墨清冥真的是一个担心兄长的好妹妹。

    墨清冥面色清浅,搁下手中的杯子,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,能在朝中掀起巨浪的事在她口中仿佛只是在话家常一般平淡。果然,只是几句话就让墨景渊变了脸色,先前进来的禁军首领暗叫不好,他怎么也没想到墨清冥轻轻松松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赶紧上前认罪:“皇上息怒!卑职一时失察!卑职万万不敢陷害三皇子!望皇上明察!”

    “明察?哼!如此多的人聚在琉璃殿周围,当朕是傻子吗!德妃!你来给朕解释解释!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禁军囤积在此!”墨景渊此刻龙颜大怒,殿中人人自危,直呼“皇上息怒”,即使如此,强大的气场却半分未影响墨清冥。

    “本宫若是没记错,德妃娘娘尚在禁足,怎会出了舒乐宫?看来舒乐宫的宫人是越来越不济事了,竟然不劝阻娘娘,父皇日理万机,一点小事前去叨扰,让父皇不得安寝,这等不中用的奴才,娘娘还是早日打杀了好!”

    墨清冥似乎是嫌这篓子捅的不够大,语不惊人死不休。其实,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禁军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,只是未曾点破,却不想墨清冥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,这叫他们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“父皇,母妃也是无心的,她只是担心四皇姐的安危,才会一时失了分寸,父皇大人有大量,饶了母后吧。”六公主跪在地上,身子不住的颤抖,那模样就好像被墨景渊方才一番怒吼吓到了一般,眼里蓄满了泪水,随时都会落下,恳求地看向墨景渊,见他不答话,又可怜兮兮的望向墨清冥:

    “皇姐,你劝劝父皇吧,母后听说有刺客藏在琉璃殿,吓得魂都快没了,所以才……”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了话,身子一颤,小手慌乱的捂上嘴,然后又放下,“皇姐,馨儿求您了,母后真的是因为担心你,请皇姐原谅母后吧。”听着这番声泪俱下,不,有声无泪的恳求,墨清冥冷笑。

    好个六公主,几滴眼泪就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,瞧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,自己若是不求情,估计那些个言官今晚不睡觉都会写好弹劾的折子,明儿个早朝,什么冥小公主冷血无情,小肚鸡肠,毫无公主风范云云,墨清冥简直能猜到会有多热闹。

    只是可惜了,墨清冥早已不耐烦了,这些人实在聒噪,她还要睡觉。见六公主还想上前拉自己的衣服,墨清冥隐隐想要发作,她倏地搁下茶杯,站起身,作势想要扶起六公主,却突然扶上额头,眉心蹙起,脚步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在地,墨景渊看得分明,大惊:“冥儿!”

    墨清冥身边的华姑姑堪堪扶住她,却没错过小主子倒下时一闪而过的狡黠表情,心下好笑,六公主和小主子到底不能比,说了这么多,还不及小主子晕倒来的济事。

    “来人!宣太医!”

    一刻钟后,墨清冥脸色苍白的躺在内室的雕花大床上,言太医撤回扎在墨清冥手腕上的几根银针,细细诊了脉,示意华姑姑已经完毕了,华姑姑遂将墨清冥的手放回了帐幔里。言太医出了外室,向墨景渊行礼,道:“启禀皇上,依微臣看,冥小公主怕是两个月前的头伤还未完全康复,有头伤的人不宜晚睡,安寝时不宜打扰,再加上公主年龄尚小,幼时身子底不好。今日小公主昏倒,微臣猜测应是皇上与德妃娘娘今夜带领禁军闯入寝宫,惊扰了小公主,致使小公主旧疾复发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,臣妾以为此事蹊跷,这旧疾为何会在今夜恰好发作,为何先前宸太子与离太子在的时候不发作,馨儿一上前求她就晕倒了,就算是头伤,两个月了岂有不痊愈的道理?”德妃不死心,她想来想去,墨清冥肯定是装晕,如果不是,为什么言太医的话里里外外都是在指责她?

    “娘娘可是在质疑微臣的医术?”言太医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,也是,一个行医之人怎会容忍别人质疑他的医术?

    德妃忽的答不上话来,言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,但他确是靠自己的医术坐上这个位子的,再加上性子耿直,从来都实话实说,这一点让墨景渊颇为满意,由此在宫中也有好口碑。

    “皇上,微臣想起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,脑有损伤之人尤忌吵闹,若是频频喧哗,这病便不容易好,且危及性命。”言太医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,果不其然,听见这一句危及性命,墨景渊脸色都变了,重重一拍桌子:“德妃!你还有什么话好说!夏昌!传朕旨意!德妃禁足期间私自外出!抗旨不遵!念其兄为国操劳!夺其封号!禁足一月!不得参加中秋国宴!舒乐宫所有宫人罚俸三个月!”

    六公主一听,还想跪下来哭一哭博取同情,可墨景渊没等她跪就判了她的刑:“六公主明知四公主旧伤在身,仍喧哗不断,致使四公主旧疾复发,禁足一月!不得参加中秋国宴!碧泉宫所有宫人罚俸一个月!”说完,袖袍一挥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一夜,宫中升起许多变故,没有人看到,那个身在病榻的女子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睡得香甜。